傅應呈快速熄火,解開安全帶,先下了車。
季凡靈動作比平時慢了許多,一手捂著胃,一手推車門,感覺車門都沉得推不動。
季凡靈咬了咬唇。
胃痛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強行睡一覺,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遠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問題。
季凡靈慢慢走進電梯間,男人已經(jīng)按著開門鍵等了幾分鐘,不耐地掀起眼皮:“要不干脆打個車回……”
就看了一眼。
傅應呈臉色微變,單手按住快要合攏的電梯門:“你怎么了?”
“胃有點……難受。”季凡靈直犯惡心,低頭試圖從他胳膊底下擠進電梯。
傅應呈怔了下:“不是心里難受?”
她心里為什么要難受?因為吃辣背叛了祖宗的信仰?還是她平時都用胃來思考啊?
季凡靈扯了扯唇,胃疼得說不出話,只弓著身,用斜挑的眼神發(fā)出虛弱的嘲諷。
她的嘲諷落在男人眼里,顯然有了別的意味。
傅應呈按下開門鍵,一手拉著她的胳膊,不由分說走出電梯,他走得速度不快,但抓得很緊,季凡靈站不住,只能踉蹌著跟上:“……去哪?”
“醫(yī)院。”
“不去,放開我。”
傅應呈手勁簡直大得出奇,一瞬間讓人回想起當年那個冷著臉把她拖到便利店前處理傷口的少年。
“不上醫(yī)院等著自愈?”
“讓我,回去躺著……就好了。”季凡靈不情愿地掙扎,恨不得咬他一口。
“我那是家,不是醫(yī)院。”
“……”
傅應呈停住了腳步,在極近處猝然轉身,冷怒交加地盯著她,“躺著能有用,那我還開什么醫(yī)療公司?”
季凡靈噎住了,感覺自己其實,也沒什么立場堅持去他家休息,妥協(xié)地挪開視線。
就在這時。
一股不妙的預感涌上喉嚨。
“你快放……”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
話沒說完,季凡靈就猝不及防地吐了。
又見面了,毛血旺。
稀爛的肉泥混著米飯,點綴著鮮紅的辣椒片,刺鼻的酸臭味洶涌而出。
季凡靈用最后的力氣側過頭,沒正對著傅應呈懷里。
但兩人站得實在太近,傅應呈還抓著她的胳膊,嘔吐物就這么順著男人的衣擺往下淌,連帶著褲腿和皮鞋全都遭殃。
吐就算了!
還!吐!了!他!一!身!
季凡靈腿軟得站不住,如果不是傅應呈的手有力地撐著她的臂彎,半拎起她的體重,她幾乎都要跪下去。
男人在她頭頂上方沉默著,不知為何,竟也沒有松手。
……
甚至微微拉近了。
連推遠都不曾有。
季凡靈吐完,腦子逐漸復蘇。
剛回神,就看見傅應呈身上一片狼藉:“……”
顯然,她吐得太突然,他來不及一腳把她踹出去。
以他潔癖的程度,感覺能當場把她殺了。
季凡靈小心翼翼地抬頭,果然見他臉色沉得嚇人,像是要被活活氣死。
“看吧。”季凡靈嗓子啞道,“……警告過你了。”
傅應呈一言不發(fā),拎著她上車,俯身進來,快速抽了幾張紙丟給她,又抽了幾張,站在車外草草擦了下自己的手和衣擺,然后坐進車里。
嘔吐物本來就很難清理,這樣隨便擦幾下根本于事無補,就算他能把大衣脫了,也沒法把褲子和鞋一起脫掉。
隨著傅應呈進車的動作,車門、座椅、地毯上全都糊成一團,季凡靈身上也難免沾了不少,座位還要更加慘不忍睹。
連她這種沒潔癖的人,看了都頭皮發(fā)麻。
傅應呈駛出車庫,余光瞥見女孩又在旁邊兢兢業(yè)業(yè)地擦車,忍無可忍:“擦你自己。”
季凡靈:“……哦。”
路上傅應呈開得極其平穩(wěn),幾乎都不怎么踩剎車,季凡靈還是吐了兩回,拿車上裝藥用的塑料袋接著,到最后也吐不出什么東西,只是干嘔,好像胃都要嘔出來。
她吐的間隙,聽到傅應呈在斷斷續(xù)續(xù)打電話,嗓音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現(xiàn)在過去。二十分鐘到。你現(xiàn)在在醫(yī)院嗎?……梁主任也行。”
“飯后一小時,胃痛,嘔吐。”
“知道了。”
傅應呈帶她去的是一家她從沒聽說過的私人醫(yī)院,裝潢富麗堂皇,比起醫(yī)院,更像是五星級酒店。
興許是傅應呈提前通知了的緣故,一進醫(yī)院就有專人在大廳等著他們,檢查,抽血,化驗,開藥都有醫(yī)生引領,一刻不耽誤。
季凡靈這次胃痛比從前還要來勢洶洶,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人擺布。
檢測結果出來是急性胃炎,很快被安排輸液。
傅應呈一直跟在旁邊,或許因為被領導叮囑過,或許因為